德侑實業有限公司設立於民國92年,憑藉著對複合材料的專業,以獨特的專業技術長期為各大品牌OEM、ODM提供產業全方位服務。

我們每天有1/3的時間需要枕頭先相伴。這也是身體、器官獲得休息的寶貴時刻...偏偏,我們卻很容易因為睡到不適合自己的枕頭,睡得輾轉反側、腰酸背痛,又或還沈浸在白天的煩惱、緊張明早的會議、害怕趕不及早上的飛機等等...讓我們的睡眠不夠優質、不夠快樂、沒有辦法快速入眠。

德行天下創辦人有鑑於過去開發各類生活產品的經驗,便想利用本身所長,結合各類複合材料的特性,投入枕頭開發的行列。

從枕頭模具開發、材料研發、創新製造到整合顧客需求過程中,了解到一款枕頭的製作,除了要解決一般乳膠枕悶熱且不透氣的問題,更要同時兼顧到人體工學的體驗性,創辦人常說:「一個好的枕頭,支撐透氣兼顧,仰睡側睡皆宜,才能每天快樂入眠。」

現在導入石墨烯加工技術,讓枕頭的功能性更上一層樓

石墨烯具有良好的強度、柔韌度、導電導熱等特性。它是目前為導熱係數最高的材料,具有非常好的熱傳導性能

德侑實業有限公司為了替自己身邊重視的人們做好一顆枕頭。不論是在外形,還是在舒適度上都能達到最好的需求,即便現今許多的工廠因成本上的考量,顧了外形,忘了內涵,但德侑實業依然不忘在品質上的「堅持、 執著」。

引進先進的加工技術,就是要給消費者最佳的產品

開發、研究、創新以及對材料的要求是德侑實業開發枕頭的初衷,憑藉獨特的專利技術將極其珍貴的天然乳膠與千垂百練的備長炭完美結合後

創造出獨家環保無毒的TakeSoft 徳舒孚專利綠金乳膠;乳膠材料,備長炭,石墨烯應用提高到更高的層次。

同時具備防霉、抑菌、透氣、除臭、遠紅外線等五大功效,並榮獲多國發明專利。

生產過程採用專線製造專利乳膠材原料,全自動化生產保證品質與產量穩定,達到品牌客戶的最高要求。

石墨烯枕頭製作開模一條龍:

選材品管

原料調配

成品製造

 

包裝設計

 


若您有枕頭開發構想或是想OEM自己的品牌,歡迎預約現場諮詢,體驗無毒的TakeSoft 徳舒孚專利綠金乳膠做製作的枕頭,用最專業MIT精神幫助您打造你的專屬品牌。

德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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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清之   我竟也到做噩夢的年紀了。   也不知這煢煢孑立的風格在一眾“持久戰”得以告終后,追憶似水年華的柔情愜意中是否顯得突兀。   但高考卻如驚雷乍現于我前十八年大多數時候都晴朗無云的人生,我自兒時便有形無意萌芽的文學,尤以傳統古典為甚的夢境,似是碎了呀。   沒錯,我的大學,我的專業,與我的熱愛竟毫無關聯。   那我熱愛什么呢?我先想到的不是某個具體的答案。而是我看似已經遠去的童年時代里,某些一閃而過卻又讓人忍不住一遍一遍回憶的畫面。   有歌聲,有文字,有形,無形。家中書柜至今仍放著當時“迫于淫威”所購買的采詩集,那時候這些風流雅興也才剛起步,我們也是比不得如今總角之年便能呀呀背出長恨歌的師弟師妹,可趕上了,總歸是好的。   很多東西總是看似久違,卻從未遠去。   “看春風綠遍江南岸,望明月光照天山塞。”當這些歌詞如久別重逢的老友突現于我的腦海,那種十分熟悉卻絞盡腦汁怎也記不起來的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   可當我打開古文觀止,略過滕王閣序,又或是在收拾書柜時被久未翻開的《飲水詞》砸中腦袋時,我就記起來。   那年春節定要背下100首唐詩的恐慌,那在朱自清眼里綠如茵陳舊的秦淮河與顏元叔效仿古希臘人定要曬太陽的各類文學鑒賞中起起伏伏的倦怠,統統都消失了。剩下的只有無限的渴求與慶幸了。   我還能再擁有他們嗎?   我一直記得多年前,在某個老師又被我們氣得跳腳而不經意間吐露出話語“不讀書嘛,以后越往后走,年紀越大,讀書的空閑日子越少咯!”之后,彼時換來的是什么?我不記得了,或許是哄笑,或許是沉默,反正不是受教的羞愧。   可現在,在遲了這么多年草長鶯飛的春日里,我要為當日的無知而道歉!如今每每想到自己在一個以社會就業為導向性的專業,大抵身邊的同行人總是“成熟”了。   他們關心就業,關心薪資,再沒有關心今日孤鶩是否與落霞齊飛,昨夜雨疏風驟后到底是綠肥紅瘦的“稚氣”了。   我也曾迷茫,我也曾難過。我甚至不愿再向后來人,那樣我們一起聊天雖同樣覺得快樂,卻難有靈魂共鳴的后來人透露我的過去我的信仰,我曾經是多么熱愛文學和歷史,大概這都不重要了吧。   不!這很重要。想想多年以后一個忙碌奔波于柴米油鹽的中年油膩婦女,在某個不經意的再次聽到了當年伴奏將進酒的古樸琴音,或者是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的喃喃低語。   你翻開布滿灰塵的讀書筆記,驚覺原來當年也有一個女孩,在窗明幾凈裊裊青煙的書臺下,落筆生輝。   當年她會在春天贊美“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她會在夏天感慨“水晶簾動微風起,滿架薔薇一院香”;她會在秋天等待“銀燭秋光冷畫屏,輕羅小扇撲流螢”;她會在冬天悲哀“夜來城外一尺雪,曉駕炭車碾冰轍”。   總有聲音在喊著向前看向前看!可向前看和放棄是有區別的。我不愿變得如此悲哀!或許這就是命,但這絕不該是自我落寞托詞。他讓我換一個地方,換一種方式,更加去熱愛我的熱愛。   人生哪有那么多喜樂雙全盡如人意。或許你,我,我們在告別那一段蒙昧歲月后總會遭遇點什么,但我想,我們都能堅持下,我們想堅持的東西。   謹以此文與在座諸君共勉。多讀書。   作者:清之,自能窺宋玉,何必恨王昌。 +10我喜歡

01   前段時間,朋友阿志覺得很喪。   再過兩年,女兒就要讀小學了,可是學區房還沒準備好。   按照現有房子所在位置劃片兒,女兒未來就讀的小學很遠。年邁的母親很難幫忙接送孩子,而阿志夫妻工作地點和小學并不順路。   他被迫積極起來,到處看房,卻收獲甚微。要么對片區所屬小學不滿意,要么就是房價太高,阿志無力支付。   看了兩個多月的二手房,阿志終于發現一所合適的單身公寓。但是,由于特殊原因,房主要求三天內全額交款。(美文精選網:www.meiwenjx.com)   房款若是分期來看,阿志尚負擔得起,但是三天湊齊全款,他確實有些為難。心儀的房子就這樣在眼皮子底下溜走了,阿志無比沮喪。   在這件事上,阿志和愛人發生了頗多不愉快。愛人口不擇言,埋怨阿志沒本事。   阿志回擊,買學區房的事兒以后由“有本事”的愛人全權負責。兩個人為此慪氣好幾天。   其實,阿志并不是真的生愛人氣。他的內心對愛人的話甚至有幾分認同。   同齡的男人,事業有成有房有產的,大有人在,而自己連女兒讀書的學區房都搞不定。低落喪氣的情緒就此開始蔓延。(美文精選網:www.meiwenjx.com)   阿志說,那段時間,他看什么都是灰暗的。   或許在別人眼里,阿志過得還不錯,但是他對自己的生活卻提不起勁頭來。   這樣的狀態持續了一段時間,讓他滿血復活的卻不是什么大事件。   一天下班,他剛進門,女兒遞上拖鞋,揚起小臉驕傲地笑著:“爸爸,今天幼兒園老師表揚了我!”   聲音里滿是毫不掩飾的快樂。   不遠處沙發上,愛人的笑臉甜甜的。   阿志瞬間被治愈了。沮喪無奈無助的情緒,頓時煙消云散。阿志甚至有些不明白,自己為什么垂頭喪氣了那么久。   02   鄰居一個哥哥,在大學快畢業時,他的母親意外去世。   在葬禮上,他一滴眼淚都沒掉,整個人從那天開始,像丟了靈魂般。   正值就業季,他走在應聘大軍中,如行尸走肉般。面試了幾家公司,他都沒接到面試通知。   對此,他毫不意外。每次面試,他都心不在焉,常常答非所問。   他覺得人生喪到了極致,大約從此再難以有亮麗的色彩。   學校通知畢業生離校那天,他依然沒找到工作。他麻木地整理著行李,等著被“掃地出門”。   宿舍里悶熱,讓人心煩意亂。他坐在光禿禿的床板上,不知道未來何去何從。   宿管阿姨敲了門,說樓下有人找他。他眼神空洞,僵硬地下了樓。他不知道是誰找他,但肯定不是父親。父親比他還頹廢,日日飲酒麻醉。   到了樓下,一個陌生的女孩站在眼前,手里拎著一個袋子。   看到他下來,女孩嫣然一笑:   找工作急不來,也是需要緣分的。你這么優秀,若是面試時再稍微注意下精神面貌,肯定沒問題的。   說完,女孩遞過那個袋子。袋子里是一套嶄新的西裝。他呆呆地接過袋子,生硬地說了一聲謝謝。   回到宿舍,他試穿了西裝,剛好合身。他摸著胡子拉碴的下巴,積攢了很久的眼淚流了下來。   他找出快生銹的剃須刀。很快,鏡子里的他像換了個人似的。那個瞬間,他被治愈。   他忽然明白,這個世界總有人代替母親來愛他。也總有人值得他像愛母親那般,傾其所有地去愛。   去年,他和女孩結婚三周年。大學里,女孩暗戀了他整整四年,在他最喪的時候才鼓足勇氣去靠近他。   03   前幾個月,小君身體簡直亂了套,小毛病不斷。   不是頭疼發熱,就是著涼腹瀉,要不就是腰椎頸椎不適。   一個多月,她都奔波在醫院的各個科室。這些毛病,治好了一個,另一個接踵而至。   面對醫生,她有些眼淚汪汪。她可憐兮兮地問醫生,有沒有什么辦法,讓這些毛病一下子全部消失。   醫生很無奈,小君的體質確實很弱,調理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況且,有些毛病也不是靠藥物可以徹底治愈的。   身體的不適,工作的壓力,讓小君變得消沉無助。在又一次加班至深夜,小君回到家中,只覺得頭暈目眩。積壓的情緒一下爆發了。   她坐在地板上,任眼淚長流。她發了一條很喪的朋友圈。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只想發泄。   然而,這并沒有讓她感覺到好一些。她瘦弱的身體,已經影響到她的三觀。   她開始懷疑人生的意義。   工作到底是為了什么?   如果工作是為了生活,那么生活若不快樂,工作又有什么意義?   她的小腦袋里全是哲學問題,思考的結果卻都很喪。   在她得不出答案時,一個陌生電話進來了。那端是一個熟悉又遙遠的聲音,猶豫著問候:“小君,你身體好些了沒有?”   聽到有人關心,小君的眼淚再次涌出。對方說第二句話時,小君才聽出對方是誰。居然是很久不曾聯系的舊時好友。   對方說:“小君,從明天開始,我們一起晨跑打卡,鍛煉身體。我來監督你。”   兩人在不同的城市,早已漸行漸遠。可是,內心那份關懷卻依舊。   小君站起身來,對著鏡子,突然笑了,覺得自己被各種小毛病打敗的樣子,實在有些可笑。   04   我們要承認,人生總有一些時候,真的很喪。   要么是生活本身確實很喪,要么是你覺得一切很喪。   有時,這種垂頭喪氣突如其來。   突然間,你就不想說話了,你沒了和任何人寒暄的心情,你沒了對著生活微笑的精氣神兒。你仿佛一剎那間失去了全世界。   有一期奇葩說中,邱晨作為正方一辯,穿著一身寫著“喪”字的衣服,一開口就說:“對于一個喪人來說,這世界上有什么事兒不是壞事嗎?”   那刻,她穿的那套衣服變得無比應景,意義重大。   是啊,處在一個很喪的階段,人生還有什么愉悅的事情可品嘗可回味的?   眼前所有的色彩都消失不見,只剩下黑色充斥其間。   但是,可以垂頭喪氣,可以無助迷茫,卻一定不要在最喪的時候否定自己,否定生活。不要在最喪的時候,做出讓自己追悔莫及的決定。   因為,人生有低谷就有高潮。人在低谷時會輕易地變成井底之蛙,一葉蔽目。往上慢慢揚起時,總有一個時刻,你不需要任何人生大道理,瞬間被治愈。   治愈你的可能是親情、愛情或者友情,甚至是路人一個關懷的眼神,又或者是別人臉上蕩漾的笑容。   被治愈后的你,看天,天是藍的,看水,水是清的。那是一個和你覺得喪氣時完全不一樣的世界,是一個讓你慶幸還好沒放棄的美麗新世界。 +10我喜歡

文/安然   冬梅在院子里越罵越帶勁兒,南墻根紅紅綠綠壘起來的東西是冬梅嗤之以鼻的,但那是三財唯一的經濟來源。   他如今能做的也就是走東巷串西家撿來這些"破爛兒"然后變賣成錢,他的煙酒錢還有饞嘴時的飯錢都在這兒。   三財視這些如寶貝,冬梅見不得。   冬梅看著南墻根站著的那個如矮冬瓜一樣的男人,任她怎么罵也不知道哼哧一聲,只自顧自的收拾剛用架子車從各處拉回來的紙盒子塑料瓶子之類的。撮了口唾沫狠狠吐在地上。   “朱三財,你個老不死的,你咋不去死,知道街道里都把我說成啥了?沒給你吃好的,沒給你穿好的,你個柳樹樁樁一樣的身子穿啥都一球個樣,他們一個個瞎球個眼了,我吃個啥了?”冬梅罵完還不解氣,便轉身把靠在墻角銹跡斑斑的破鐵盆子踢的叮當響。   那盆子在院子里轉了好幾個圈兒才停下來,好像在寒冬的冰碴子上訴說往事。   “罵人就罵人嘛!摔個盆子干啥哩,賣了還能值幾個錢哩,”三財見冬梅進了屋才敢說這話。   冬梅不情不愿也和朱三財過了幾十年了,兩兒一女如今都已成家立業,可是冬梅心里是有怨氣的,這些朱三財都明白的很。   要說這冬梅也怪可憐的,十八歲那年,家里的土坯房逢下雨就漏的不成樣子,屋外大雨磅礴,屋內細雨綿綿,屋后土夯的墻壁上一條深深的裂縫如同張寶腿上那條傷疤扭曲猙獰。張寶是村上有名的光棍漢,總是走東家串西家混口吃的,逢人就撩起庫管說他那條傷疤,“看見我這傷了吧?年輕時候在生產隊我可是勞動模范,”說完便使勁兒吧嗒兩口旱煙。   父親看見一回說一回“墻不成樣子了,說不定啥時候這房就塌了,到那時候......”,說的冬梅耳朵起了幾層繭子自己都數不過來,每每這時母親就知道圍著火爐哀嘆,母親的雙手搭在茶壺邊上,茶壺里是早上喝剩的茶,母親抓一大把茯茶,再放一小撮鹽,再添些許水,這一壺茶便能喝上好幾回,迎來送往便全靠這壺茶了,只是那茶壺被熏的已經分辨不出顏色。爐子里的火并不旺,母親的手壓根就沒熱過,也許是她早已習慣了這個姿勢。   “窮光陰實話把人逼死了,唉......,”    說完母親便不再說話。   冬梅漸漸明白了,這話是說給她聽的,弟弟還沒有放學,父親、母親、冬梅三個人同時將手放在火爐邊,說是取暖,倒像是給手找個安放之處。   偌大的院子就三間北房,按說冬梅都這么大了早應該和父母分房睡了,可除了一間伙房,大房就這一垌炕,農村人都講究多,不管窮家富家,都要留個中堂供財神,逢年過節還要擺祭祀品供奉先人。年年的財神都換新,不見窮人掙光陰。   一家老老小小只得擠在一個炕上,著實憋屈。   父親堅決要讓弟弟上大學,有了知識到哪兒都能掙到錢,父親認死理,上輩人吃了太多沒文化的虧,到頭來窮光陰還要把人逼的往墻縫縫里鉆。但是沒錢,沒錢只能干瞪眼。   眼看著張栓牢家,李才柱家的娃娃上完學當老師的當老師,鎮上供銷社當售貨員的當售貨員,把那兩家人神氣的呦!恨不得把頭抬到天上去。   冬梅的父親把煙鍋子灰往鞋底敲了敲,罵了一句“把他的先人”,抖了抖披在身上的棉襖,轉身就走了。父親管村頭扯閑話叫領會政策,父親這也是領會政策去了。   前幾天有人上門提親,冬梅一見對方是個矬子,頓時來了氣,當時提親的人在,冬梅不好發作,父親滿臉堆笑,恨不得把滿口的黃牙都露個干凈。   “爸,我不缺胳膊不缺腿,長的也還能見人,你咋個意思?”冬梅小聲質問父親。父親見狀態度來了個三百六十度大轉彎,“丫頭,你還嫌棄人家,你看看我們家,沒餓死你們娘仨已經不錯了,要不是我還有搟氈的手藝在,恐怕早餓死了。”父親說完裝了滿滿一鍋子煙葉,吧嗒吧嗒幾口,煙味熏的父女倆頓時咳嗽起來。   “知道不,咱們家以后的日子好不好,全看你丫頭了,矬子咋了?矬子他家也算是半個城里不是?人家在鎮上有雜貨鋪,老漢是供銷社退休的工人,”父親意味深長道。   人比人沒活頭,長的好有啥用,沒錢就是沒錢。   今天父親舊事重提,分明是在給冬梅敲警鐘,讓她認清形勢。母親左一聲唉右一聲哎,唉的冬梅心煩意亂。   自古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于情于理冬梅都不敢拒絕。也許是窮日子把父親逼的實在沒活路了,也許是對方在十里八鄉就瞅中冬梅了。媒人一次次上門催,父親看看冬梅,再看看炕桌上擺放的雜面饃饃,難為情的撓撓頭,冬梅將頭塞到爐子底下,盡量不和父親的眼光有所交流。   最終冬梅還是向父親妥協了,準確的說是向生活妥協,向命運低頭認輸。   一晃三十多年過去,當年的媳婦熬成了婆,只是嫁給朱三財這件事情在冬梅心里成了揮之不去的梗。   親戚們羨慕冬梅嫁了個好人家,家里不僅有錢,最主要是對冬梅好,冬梅嫁進來時,除了做飯啥都不會,婆家楞是把她送進城里學會了裁縫的手藝,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餓死的廚子八百斤”,有了手藝到哪兒都不吃虧。   臨街的一間商鋪被三財他爹租了下來,冬梅自此靠著手藝吃飯,底氣十足。   如今年過半百,兒女雙全,冬梅自然不用再縫縫補補。裁縫鋪被兒子改成了小超市,冬梅和兒子兒媳白天擠在超市里,一個小隔斷里鍋碗瓢盆、電視、冰箱還有木架子搭起來的板床樣樣齊全。   日子越過越紅火,朱三財逐漸成了這個家的局外人。   朱家還是鎮上那個有錢的大戶,多半錢財掌握在冬梅的手里,兒子朱貴看清了形式,對冬梅更是百依百順。   “要我說,超市就讓兒子開,你回家來嘛!”朱三財抖了抖身上的灰塵,沒敢進里屋,在堂屋正中瞅了瞅里屋低頭收拾東西的冬梅。   “閉嘴,不興聽你說話”冬梅眼皮都沒抬一下。   鎮上的流言蜚語像破口的堤壩,裹挾著渾濁不清的水流沒過街口正在向街中央呼嘯而來,朱三財走在街上,人們在他眼前一口一聲三財叔的叫著,在他身后卻投來鄙視的目光,甚至還會“小聲”議論:三尺的個子,木樁樁身子,浪費了一身好緞子,家中的美嬌娘守不住,遲早是別人的。   哎……作為男人,朱三財只能把這種議論當做耳旁風,他相信已經五十歲的冬梅對別人沒有任何其他的意思。不過,他也仔細觀察過冬梅,確實,五十歲的臉上看不到絲毫明顯的皺紋,皮膚白凈,打扮時髦。   再看自己,頭發花白,粗壯的身子裹在夾襖里,棉絮還從破洞處冒了出來,衣柜里倒也有幾件像樣的衣服,可他這整天喂雞、喂豬外兼撿破爛兒的活計,即使換上了也不見新。   他想,只要冬梅還在這個家里,他就要守住這間住了幾代人的老房子。眼下準備翻修老房子的錢一半被兒子拿去開了超市,一半兒讓冬梅在城里買了房。   而他,也似這老房子般漸漸褪去了往日的色彩。   搬家那天,一家人忙里忙外,朱三財卻幫不上一點忙,只能縮在角落里整理他的那些破盆瓦罐。   冬梅破天荒的眉開眼笑,三十年前他們結婚那天也沒見冬梅這么開心過,倒是朱三財一廂情愿的笑得像個傻子。   許多人“夸”朱三財討了個漂亮的婆娘,朱三財笑的更加夸張。   婚后,朱三財把冬梅寵上了天,父親朱得財每每下班就變著法子給冬梅帶來好東西,在朱家看來娶到冬梅是他們祖上積了德,而張家在冬梅嫁給朱三財后撈到了很多好處,平房轉眼成了十里八村唯一的磚瓦房,兒子順順利利上了大學,借著冬梅的接濟還在城里買了房娶了妻。   不過,張家也始終相信,嫁給朱家是正確的選擇,至少讓張家的經濟前進了十年,讓張家的地位在村里提升了好幾個檔次,只是……要是姑爺不長得那么磕磣就好了。   這就好比邀請一個乞丐飽餐一頓之后,乞丐卻告訴你不如給點錢更實惠,還要對飯店的菜品頭論足一番,但是他忘了,在這之前他一直風餐露宿。   所以,人心永遠沒有滿足的時候。   或許,因為朱三財的相貌讓兒子朱貴從小受盡白眼,縱使家中有錢也難抵自卑,小時候趴在朱三財背上樂開了花的兒子現在和朱三財漸行漸遠。   說不上三句總要大吵一場,朱三財笨嘴笨舌,被兒子懟的說不出一句話,冬梅坐在一旁像個旁觀者。   搬進城里的冬梅過起了和城里人一樣的生活,她和兒子的工作就是把鎮上的超市經營起來,順帶去老院里摘些時令的蔬菜帶回城里。   朱三財看到他們總是咧開嘴傻笑著,他不會計較這些,一家人不該是這樣生分的。   冬梅在城里愛上了跳廣場舞,同時也相遇了愛情。   那是一個午后,一起的舞伴邀冬梅去聚餐,餐桌上冬梅認識了李安白,李安白退休前是一所鄉村小學的教師,退休后在縣城和朋友合伙開了一家書法培訓班,在此之前,冬梅認識的都是大字不識一個的鄉下人。   李安白舉手投足之間流露出的紳士風度,再想想朱三財逢人時那一臉的傻笑,兩個男人的距離猶如天上地下。讓冬梅更加覺得如果認識朱三財是一個錯誤的話,嫁給朱三財就是一個毀滅性的錯誤。   而她,更像是一個時代下利益衍生出的產物。   舞伴都知道她有一段不幸福的婚姻,既然她不能抽離那段婚姻總要在精神上有所寄托。離異單身的李安白穩重干練,一頭花白的頭發梳的很整齊,聚會那天他穿著淡粉色的襯衫還打了領帶。   吃飯時,冬梅和李安白的目光有意無意觸碰到一起,冬梅拿紙巾擦拭著額頭的汗珠,透過指縫細細觀察著李安白,舞伴們一口一個李老師的叫著,李安白謙遜,主動為大家端茶倒水。   夜里,冬梅躺在床上,想起和李安白在廣場上跳交誼舞,在路邊攤烤串,在茶餐廳進餐,這一幕幕不無時無刻提醒著冬梅,她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冬梅有了有史以來的一個大膽的想法,她要和朱三財離婚,她要沖破世俗的牢籠,去追求心目中這說不清道不明讓人心動的感覺。   后來她才明白,很多人管它叫愛情。   也許這就是人們說的黃昏戀吧!總是要賭上一把。冬梅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驚嚇過后,她仔細斟酌這三十年來的人生,對這個世界既愛又恨。   或許恨的更多一點,若是還身在農村她斷不會有這么荒唐的想法的,這樣的想法一旦涌上胸腔便輕易不會覆滅。   如果說,朱三財當初用厚禮娶她進了朱家門,那么這三十年來她忙前忙后,把朱家打理的緊緊有條也算是對得起天地良心。   人生總不能一直為別人而活,總要為自己活一次,她從沒覺得此刻比任何時候還要清醒。   天剛蒙蒙亮,東方泛著魚肚白,冬梅從柜子里取出昨夜收拾好的包裹,獨自坐上回老家的公交車。車子一路走走停停,車廂內人漸漸多了起來,熟識的老鄉時不時過來和冬梅打招呼,冬梅隨便應付幾句,轉過頭繼續看著窗外。 +10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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