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侑實業有限公司設立於民國92年,憑藉著對複合材料的專業,以獨特的專業技術長期為各大品牌OEM、ODM提供產業全方位服務。

我們每天有1/3的時間需要枕頭先相伴。這也是身體、器官獲得休息的寶貴時刻...偏偏,我們卻很容易因為睡到不適合自己的枕頭,睡得輾轉反側、腰酸背痛,又或還沈浸在白天的煩惱、緊張明早的會議、害怕趕不及早上的飛機等等...讓我們的睡眠不夠優質、不夠快樂、沒有辦法快速入眠。

德行天下創辦人有鑑於過去開發各類生活產品的經驗,便想利用本身所長,結合各類複合材料的特性,投入枕頭開發的行列。

從枕頭模具開發、材料研發、創新製造到整合顧客需求過程中,了解到一款枕頭的製作,除了要解決一般乳膠枕悶熱且不透氣的問題,更要同時兼顧到人體工學的體驗性,創辦人常說:「一個好的枕頭,支撐透氣兼顧,仰睡側睡皆宜,才能每天快樂入眠。」

現在導入石墨烯加工技術,讓枕頭的功能性更上一層樓

石墨烯具有良好的強度、柔韌度、導電導熱等特性。它是目前為導熱係數最高的材料,具有非常好的熱傳導性能

德侑實業有限公司為了替自己身邊重視的人們做好一顆枕頭。不論是在外形,還是在舒適度上都能達到最好的需求,即便現今許多的工廠因成本上的考量,顧了外形,忘了內涵,但德侑實業依然不忘在品質上的「堅持、 執著」。

引進先進的加工技術,就是要給消費者最佳的產品

開發、研究、創新以及對材料的要求是德侑實業開發枕頭的初衷,憑藉獨特的專利技術將極其珍貴的天然乳膠與千垂百練的備長炭完美結合後

創造出獨家環保無毒的TakeSoft 徳舒孚專利綠金乳膠;乳膠材料,備長炭,石墨烯應用提高到更高的層次。

同時具備防霉、抑菌、透氣、除臭、遠紅外線等五大功效,並榮獲多國發明專利。

生產過程採用專線製造專利乳膠材原料,全自動化生產保證品質與產量穩定,達到品牌客戶的最高要求。

石墨烯枕頭製作開模一條龍:

選材品管

原料調配

成品製造

 

包裝設計

 


若您有枕頭開發構想或是想OEM自己的品牌,歡迎預約現場諮詢,體驗無毒的TakeSoft 徳舒孚專利綠金乳膠做製作的枕頭,用最專業MIT精神幫助您打造你的專屬品牌。

德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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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了讓人憧憬的春天,我們收獲的是希望;走過了多彩絢爛的夏天,我們收獲的是心情。轉眼間,微微涼風已經吹在臉上,淡淡白云在藍天上飄啊飄,高遠的天空顯得深邃而遼遠,樹上的葉子也由翠綠翠綠變成了淺淺的黃,波瀾不驚的,秋天,已經來到我們面前。感嘆中驚訝時間是如此的快,我們毫不知覺時,它就悄悄的溜過了我們的身邊,有點失落的感覺,因為這匆匆……   歲月以它飄逸的姿態輕松的邁著前進的步伐,在不知不覺中走過了一個又一個年輪,淡泊中有著不容置疑的堅決,寧靜中有著無法忽視的美麗。它,不會為誰停留一絲一毫的腳步,而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牽著它的手緊緊跟隨它平靜又自然的前行。有歡笑,我們就好好的珍惜,有淚水,我們就慢慢的隱藏……把最美的心情和最靚麗的姿容展示。   走過歲月后,經過磨礪后,才知道淡泊才能明志,寧靜才能致遠。年少輕狂中,我們做著各種各樣瑰麗的夢,多么虛擬的風花雪月也當做最真,那樣旖旎的夢卻從未清醒,用盡全部的激情去詮釋生命,去拼搏、去奮斗,把一腔火熱滿滿的燃燒,妄圖能夠追求到最完美的人生,可一路走來,卻忽略了身邊最真實的風景,失去了很多可以感受的心情。驀然回首時,才懂得,那時追求的也只不過是一場海市蜃樓一樣的夢境,虛無飄渺中從來沒有觸摸到真實的影蹤,只是一個人在那里孤獨的奔跑。   當一個一個破碎的夢擺在面前,體味到什么是心痛,許多真實的瞬間已經如流星一樣消逝,想要抓住時,已經不能,慨嘆自己沒有用心的珍惜,把那么真實的感動都錯過,心頭的沉重無法卸去,漸漸的不能承受。心靈中渴望一份輕松和寧靜,一如淡泊的歲月,不留痕跡的走過……記憶糾纏在腦海中,就像已經落幕的電影,再怎么精彩的畫面已經成為永恒。   經歷過挫折,才明了歲月的真諦,它從不會為誰逆轉,它只以一種漫不經心的姿態毫不在意的行走。帶走的,是對許多事情的許多的痕跡;留下的,是對許多事情的許多的懷想;送來的,是對許多事情的許多的遺憾;迎接的,是對許多事情的許多的憧憬……   思緒豁然開朗,竟發現一路的丟失中還有另外一種收獲,坦然和從容,平淡和寧靜。這,何嘗不是別樣的風情,細細的品味很平常很平常的人生的片段,卻發現,雖簡單,卻也讓人心存感動,原來自己一直在浮華中掙扎,擱淺了身邊最美的風景。(美文精選網:www.meiwenjx.com)   打開心窗,就照進燦爛的陽光,釋放恒久的壓抑,尋找真實的美麗,不去在乎那么多吧,得到了是一種幸福,失去了,又何必斤斤計較呢,把希望寄予給未來,那里有更美好的期盼,歲月很淡然,而我們,心存感激,依然很美麗……淡泊中不要失去最美的自己,因為,這樣的生活離我們是如此之近,觸手可及…… +10我喜歡

2016年農歷4月19日中午,人們發現光棍漢騾駒子死了,騾駒子就死在他自己的炕頭下。死相太難看,蜷作一團,像一個小寫的“c”字,臉緊貼地面,呲牙咧嘴,怒目圓睜。人們發現他死了,已經是他死后幾天的事了,尸體已經臭了。騾駒子無后,他的喪事由他的親房侄子操辦。他生前撿的廢品塞滿了整個房間,天長日久,好多廢品已經在他的矮房子中生了根,無法搬走。于是他侄子用一把火把他多少年的心血化作幾縷青煙。一切都沒有了,人死了,什么都沒有留下,一了百了。 騾駒子,五保戶,中等身材,面相兇煞,亂蓬蓬的頭發,臉圓,土灰色,很少洗。滿臉橫肉,無眉,豌豆大的眼睛里布滿血絲,鼻子出奇的大,紫黑色,鼻尖偏左邊長著,滿嘴的黃牙層次不齊。常年袒胸,胸膛上的污垢可以鏟下一層做花肥。孩子們不聽話了,大人們都會說:“騾駒子來了”,小孩馬上聽話了。 村里沒人和他說話,似乎人們也忘記了村里還有這樣一個人,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 由于年輕的時候干的活太重,累壞了身體。最近十幾年,他腰腿疼的厲害,不能直起腰來了,活也干不成了,才轉行撿廢品。走路的時候只能拄一根一尺來長的棍子當拐杖,稍微陡點的坡路他幾乎是手足并用,腰背幾乎和地面平行,耷拉著腦袋走路。一群小孩跟在他的后面。 “騾駒子的牙, 也是一塊寶, 年輕的時候把那大羊排吃了不少, 如今他老了, 是老了, 連一根酸面條也咬不動了。 ……” 孩子們站的遠遠地,抓些樹葉爛草往他身上扔,大笑著一哄而散了。 他坐下來更是要蜷作一團的,聽著孩子們唱歌,木訥的臉上會抽搐一下,慢悠悠的從鼻子里“哼”一聲。是笑?還是生氣,誰也不知道。凌亂的頭發灰白參半,夾雜著不少的草葉灰塵,油垢很重。臉面上皺紋縱橫,遠看像一張破漁網。目光呆滯,偶爾嘴角動一下,否則你不能發現他還有一息生機。他常常穿一件棉布中山裝,常年不洗,好好的衣服就這樣被他穿成了皮夾克,脫下來能立在地上不倒,油光發亮。 “死了好……,也該到死的時候了” 村里上了年紀的人都這么說。 農歷4月19日,忌行喪、安葬。 他的死太平常了,沒有人提及他的死,似乎這個村子壓根就沒有過他一樣,或者是死了很久了。 小一輩的人都不知道他的真名叫什么,村里老老少少都叫他騾駒子。了解騾駒子,還是奶奶講給我聽的。 1958年至1960年的大饑荒,甘肅通渭縣是最嚴重的,騾駒子所在的村子饑荒前是360口人,饑荒后只剩87口人了,其余的人全都餓死了。騾駒子當然是要活下來了,他活下來是必然,其他人活下來是偶然。 在那個饑荒年代,騾駒子不但沒有挨餓,反而體格強健,力大如牛。時常用他那一雙惡狼似的小眼睛搜尋每一個人的動靜,似乎要吃了誰一樣。先前他常說他是天上的力士下凡,沒有他的允許,村里的任何東西誰都不能動,但村里還是常常丟東西,就是抓不住賊。后來村里要交公糧去縣里,交公糧是需要牲口馱人挑的,騾駒子力氣大,他就成了不二人選。他去了一趟縣里,回到村里就了不得了,常常說縣委書記讓他擔任村支書,還說要騾駒子保護村里的財物。至于縣委書記為什么要接見他,在啥時候接見的他,他沒有說,也沒有人知道。 “國家的財物不能動”,他說這是毛主席接見他的時候說的,至于毛主席為什么要接見他,在啥時候接見的他,他沒有說,也沒有人知道。 他為什么沒有挨餓呢?有人說他以前當過土匪,常常偷搶鄰村的人家的糧食;也有人說那些死了的人的肉全是騾駒子刮去吃了的,吃的干干凈凈,像狼舔過一樣,只剩白骨。或許都只是猜測,但他確實沒有挨餓。 那是1959年的農歷十月十三,父親5歲。隴中的十月,清晨的薄霜還沒有散去,氣溫很低。柴垛上的霜打在手上,手凍得紅腫生疼。整個村莊格外的死寂,沒有一點聲音,更沒有一點炊煙。人們像平常一樣餓的全身浮腫,行動很困難,都耷拉著腦袋斜躺在墻角下等太陽。與其說是等太陽,不如說是等死,連咳嗽都很困難。奶奶拉著我父親,挪動著那雙沉重的腳去打谷場,打算在柴垛下面找尋一些零散的谷粒充饑,當然希望幾乎為零,人們已經翻過不知道多少回了,恨不能把那些柴垛也吃了。奶奶和父親去時,大奶奶已經領著大姑在找尋了,大姑大父親一歲。大姑突然穿了一件破舊的紅色的棉襖,大姑從來沒有這么好的衣服穿,據說是大奶奶用別人的(撿的餓死的人的衣服)修改過來的。 “大姐姐,有沒有”,奶奶問道。 “正在找,只有一顆……”大奶奶也已經餓的快不行了,全身的浮腫已經使她很難正常走路了。大奶奶吃力的把一粒谷粒塞到大姑的口里,大姑動了一下嘴,習慣性的打了個寒顫。 “娘,我想回家去,我站不住了,累得很,站不住了,我想睡覺……”。大姑哆嗦著說,浮腫的眼皮幾乎不能讓她看見外面的世界了。 “等一等,娘再給你找幾個你吃點,回去也沒有吃的,草根都沒有了……”大奶奶吃力的說。 “媽,快走,騾駒子來了”,父親拉著奶奶剛要走,騾駒子已經從打谷場進來了,他一把抱起大姑,順手就扔在場邊上的驢槽里,“誰允許你們撿糧食的,這是國家的”。他歇斯底里的吼道。 大姑的脊背正好頂在槽中的木榷上,大姑蹬了幾下腿,死了。大奶奶沒有哭,她看著在驢槽里蜷作一團的大姑,盡管念叨著一句話: “死了好……” “死了好……” “……”。 騾駒子原先是有老婆的,他老婆十分怕他。有一次騾駒子不知從哪里偷來了半碗豆子面,讓他老婆給他搟碗面吃。他老婆在給他盛面時實在餓瘋了,忍不住吃了一口。騾駒子生氣到了極點,就用細麻繩把他老婆的嘴縫了,縫的很結實,拴在了豬圈,活活餓死了。不知道他老婆的肉他吃了沒有。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敢知道。 “殘忍的很,血從嘴里一直流,一直流”,奶奶說。 “村里沒人勸說嗎?” “誰敢,誰說打誰,往死里打呢!” “他不想要這個媳婦的時間很長了。” “死了好……” “死了好……” 1960年的春天來的額外遲。甘肅省委發現了通渭縣委書記席道隆的重大政治問題以后,立即進行了補救,人們有了供應的紅薯片吃,餓死人的現象得到了有效控制。生產也在不斷的恢復,農田也要馬上翻耕播種,但村里只有幾對騾馬能夠耕種。騾駒子強行拉走了驃色最好的一匹騾子。 也是農歷四月的一個早晨,天空中零零星星飄著幾絲細雨。人們都陸陸續續的開始上地干活了,破敗的村子里又有了生機。騾駒子趕著騾子也上地了。不知道什么原因,平時比較勤快的騾子那天耕不動地,趴在地上只是呻吟。這可氣壞了騾駒子,他掄起耕犁,騾子就那樣死了,蜷作一團,像一個小寫的“c”字,臉緊貼地面,呲牙咧嘴,怒目圓睜。騾駒子環視了一下四周,罵了一句“只知道吃草不干活,這就是你的下場”,于是笑瞇瞇的扛起死騾子回家了。據說那頭騾子騾駒子吃了好長一段時間呢。吃的干干凈凈,像狼舔過一樣,只剩白骨。村長沒敢說什么,村里人只是悄悄地議論著。 “好幾天沒有歇息了,白天耕地,晚上又不給草料,牲口受不了”。 “好好的牲口,可惜了,不過他好像好長時間沒吃肉了,估計也饞了”。 “死了好……” “死了好……” 騾駒子老了,也就穩當了。見了村里的人偶爾也會慘淡的笑一下,但很少有人注意到他的笑,因為很少有人會低下頭看他,或許是人們低下頭看他的時候,他在認真的找尋廢品。他撿廢品,不是為了賺錢,而是滿滿的堆到房里房外,碼放的很整齊,壘成了城墻。有人看見他對著廢品堆有說有笑也有哭。 我很小的時候,村里來了一位算命先生,騾駒子也來算了一卦。算命先生當著騾駒子的面什么都沒有說,后來我也是聽人說,那算命先生念叨了這樣一句話:“騾駒子,這名沒起好,騾駒騾駒,性格古怪不好馴養,不合群,無后”。或許是吧,不過這的確和騾駒子的一生很符合。 他死了,就像一粒塵埃掉入水中,沒有引起一點漣漪。沒有人會想起他和他的故事,不管是好是壞,或許是不愿提及吧!如果偶爾說起,也許還是那句話: “死了好……,也該到死的時候了” 僅此而已……   簡介 呼慶昌,男,甘肅通渭人,現為文縣一中物理教師。 +10我喜歡

一   他說:“只要一想到曾經有一枝幽藍色的玫瑰來我的心里住過一段時間,我便覺得此外更無其他幸福的事了。”   前幾日與老友在老地方約了一頓老式的下午茶。一如既往的,他點了一杯藍色夏威夷,因為他喜歡藍色;我點了一杯血腥瑪麗,因為我喜歡紅色。我是純粹地喜歡紅色,但他仿佛沒有那么純粹。   不知從何時起,朋友們聚會便很少再談起游戲、娛樂,代之以“學習者云云”。因此,我并沒有對這次下午茶能夠帶給我超脫而抱有希望。興許他也覺得此刻保持沉默極不妥當,于是率先打破岑寂。   “她藝考過了。”   “誰?”   “老秦。”   至此,我明白,我即將聽到的會是一個絕妙的故事。   二   兄弟!你一定還記得那年的軍訓吧,我可以說咱倆的友誼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我想你一定還記得那幢鬼影幢幢的宿舍樓,你一定還記得那間充滿男性荷爾蒙的八人間寢室。窗外陌生的月光,直直地打在鐵床上,我就是借這月光爬到你床上去的。第一天我成功了,咱們熬到12點,等教官都睡了,我們一伙人就支起板凳,打開手電,開始打牌。后來項羽(綽號)被我們吵醒了,先是罵了我們一頓,然后也開始打牌。事實上,連著兩天我都成功了,但是最后一晚我失策了。教官狠狠地把門踢開,看見一條光溜溜的鯰魚正在偷渡。他懷疑我前兩天也是這么干的,于是直接罰了我300個深蹲,至今我仍覺得是有人跟他通風報信了。   這些你肯定都知道,但你肯定不知道我醉翁之意,其實并不在打牌。   你的床靠窗,打牌的時候,樓底下一團藍熒熒的光混雜在月光中射入了我的眼睛,于是我有意識地去辨別那團詭譎的光。月亮越升越高,我能看見,是一個女孩拿著畫板用干凈透徹的眼眸在打磨一棵樹。   我想再不看清楚,她就要走了,于是我打開備用的手電,可想而知,干澀的物理光源驅散了柔和的月光,她仿佛從夢中驚醒似的看向我。這是我們第一次對視,她不再發出藍熒熒的光,但是我目力所及之處全是她那雙我躲閃不及的眼睛。你如果讀過余光中先生的情話,你就知道該如何來描述了。但這只是我一個人的臆想,她毫不猶豫地給我豎了個中指,便匆匆離去了。   ---   第二天就有長舌頭的女生跟我說:“哎,我們班有人夸你很帥,邊夸你還邊拍我大腿,激動得很!”我至今沒有問過這個人是誰。但我心里早有了答案。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尤好面子,且經不住夸。女孩子的贊美,尤其能讓我飄飄然,于是我愿意相信她可能有意于我?!   軍訓結束后不久就是運動會了。我接連報了400米和800米兩個項目。不幸的是,兩場比賽排在同一天,我當時一定是處于癡狂狀態,毫無策略可言,以致于用了全身的勁拿下了上午400米預賽第三名,全然不顧下午還有800米決賽。   后面的事你也都知道。紅色的塑膠賽道好像融化了一樣,仿佛是令人窒息的非牛頓流體。平衡感在熱浪中逐漸渙散,銳利的風在喉嚨里剮蹭,缺氧的世界變得更加明亮,以至于那高遠的天變成了一塊銀閃閃的巨盾,我這狼狽的模樣也不輸騎桶者了吧。   那天晚上我努力地回憶著看臺上的一千雙眼睛,我很容易就找到了其中最特立獨行的那一雙。這大概是一種自取其辱的行為,否則我也不至于甘愿被挫敗感和羞愧感攫住,而不懂得掙扎。   如你所見,我從來不是一個老實的人。   因為我輾轉難眠,所以我要逃離。冒著被取消住校資格的風險,我也要逃。這其中沒有“一意孤行的高貴”,我只是想去月光下坐一坐,當然,如果能在月亮上睡覺,自然也是極好不過。   于是我從窗口爬出,沿著水管滑到一樓。我想這偌大的校園也只有紅樓是個好去處了。   紅樓是我們學校的前身,半個多世紀以前它就矗立在此為“天下寒士”服務了。他很小,上下各有三間教室,每間教室只能容納大約20人,而事實上,這里經常能擠下50人。它通體呈紅墻青瓦的中蘇結合風格,看起來十分醒目。紅樓門前種滿了花,它們花期不同,所以一年四季都能來這里賞花。所幸學校還是有情懷的,這座象牙塔被保留下來了,成了我們學校標志性的建設。   秋意漸濃,我打了個寒顫,方覺得有些冷,于是找了個干凈的臺階,坐下來發呆。一枝薔薇花點了點頭,此時并沒有多情的風,但它仍在那里搖擺著。我畏手畏腳地撥開花叢,看到一個女孩正踉踉蹌蹌倚在一棵樹上。她用畫筆撩起自己的頭發,一抬眼,我們就再次對視了。我愣了幾秒,匆忙把花叢合上;我又愣了幾秒,匆忙回到臺階上,正襟危坐。你可別問我當時的動作為何如此笨拙,因為我想當時我根本就沒有思考的能力。   我希望她不要跑出來找我,但她還是從花叢里鉆了出來,這足夠讓我開心一個學期了,但是開心也是有代價的。譬如,此后一個星期,我都無法快速入睡。   她坐到我旁邊,手里拿著畫板,一枝未上色的薔薇躺在畫紙上。   我緊張極了,非常艱難地拋出了一個話題:“你在這兒干啥?”   “寫生。”   “大半夜寫生的,我還第一次見,你咋想的?”   她清了清嗓子:“今天徐妹妹(沒錯,他是個男生)不是跑了第一名嗎,而且他生日快到了,我想畫一張未眠海棠送給他,但是沒找到海棠花……”   好吧,我承認這也不是什么值得開心一個學期的事。   “哦,所以你畫的是玫瑰嗎?”   她沖我笑了笑:“在英語中,薔薇、月季、玫瑰都叫rose,所以你覺得是玫瑰,那肯定也錯不了。好了,本仙女回宮了。”說完她就跑遠了,連灰塵也沒有撣一下。   ---   三   “哈哈哈哈……”我笑個不停,“你倒是追上去啊!你說你呆不呆?呆不呆?”我激動得差點沒拿穩酒杯。   “混球,你就沒有一點人物體驗嗎?正常人都不會去追的好嗎?而且還是在這種尷尬的情況下!你還是聽我講吧。”我聽出來了,他分明是用罵罵咧咧的口吻掩藏自己的喜悅。   四   那時一整年,俞媽媽(班主任)都抓得很嚴,所以我們幾乎毫無交集地度過了這段時光,后一年一個偶然的機會,我們成了同桌。   這一段我該從哪里說起呢?   “不如從那個水杯開始?”我替他解圍道。   啊,兄弟,還是你懂我。   那天早上已經很冷了,眼看著愁云慘淡的,總覺著要下雪,在這種惡劣的天氣下,我還是堅持提前起床半小時去教室補作業。可想而知,補完作業手指又紅又腫,像個蘿卜。我看到她灌了一瓶熱水,猶豫再三,我還是被自己的厚臉皮征服了。   “老秦,你水瓶能不能借我捂會兒,我手指要凍沒了。”說這句話的時候有一種十分奇怪的感覺,明明四肢凍得直哆嗦,額頭卻在不停地出汗。他用懷疑的眼神看著我滿頭的大汗,謹慎地把水瓶遞給我。   我當時干了件很蠢的事,起初水瓶還捧在手里,如獲至寶似的護著,后來大約是因為早讀的時候嫌麻煩,毫無意識地就把水瓶夾到兩腿中間去了。直到你戳了我的后背,我才看到她眼神中的殺氣,所以我經常說我的人生充滿了機遇和尷尬,所有的機遇我都一一閃過了,而所有的尷尬都令我無處遁隱。   后來為了沖刺區里最好的高中,我每天下午最后兩節自修課都要去上提優班,我問她能不能幫我記作業。她欣然答應了,至此,我覺得我們應該算是真正意義上的朋友了吧。   每次想起冬天的初雪落在她微濕的發梢上,我都覺得她是一只擁有盛世美顏的花瓶,無論瓶里裝的是泥還是雪,我都能盯著她出神——有時候是一個下課,有時候是整整一節課。然而我時常覺得自己確與木心先生有幾分相似——你總能在各種悲喜交集處見到我。   春游的時候有個女孩跑來說:“我喜歡你。”我也不知道老秦是從哪聽說這件事的,反正自那以后她就開始刻意針對我了。   不再給我記作業,不收我的作業,不再借我水瓶捂手,還經常和別的男生一起玩。于是我們逐漸反目,她覺得我很虛偽,我覺得她很淺薄。   直到有一天,我們還是在日常吵架,她的三個姐妹(她們是我們班的F4,四班亂不亂,F4說了算)來幫她。四個女人一臺戲,吵得我腦袋嗡嗡地響。實在是怒不可遏了,我拿起桌上的水杯就潑了上去,五個人都愣住了,只有一個目睹全過程的弱智同學腦袋轉得最快,他邊說邊跺腳:“我要告訴老師去……那個……你們在打架……哼哼哈哈。”我已經想不出什么辦法去阻止他了,于是我把他也打了一頓——反正結果都是被老師罵,這樣我不虧。   晚修下課,我一個人跑到紅樓,只想躲避嘈雜的人聲。但是我看到她呆坐在臺階上,頓時又覺得她像一只精致易碎的花瓶了,瓶子里充滿了孤獨。   “你換衣服了嗎?”我蒼白地問道。   她搖搖頭。   “衣服干了嗎?”   她搖搖頭。   “那……你冷嗎?”   她點點頭。   我把校服脫下來,給她披上,就差沒跪下來給她磕頭了,我想她總不至于這點面子都不給我吧?   我們就像一幅油畫似的,在黑夜里模糊,浸潤,化作星空的火焰,讓薔薇充當信使,我們不必講話。她時而望著銀漢,時而看看薔薇,不知在企盼著什么;我時而望著紅墻,時而看看她,也不知在企盼什么。這春風沉醉的夜晚,有人覺得尷尬,有人覺得浪漫。一時間,我都忘了自己的心境是如何了。   “本仙女回去學習了。”她披著我的校服,走遠了。   五   我生日的時候她送了我一枝烏木黑細格紋的F尖派克鋼筆,后來我回贈了一本《傾城之戀》。我想此后十年,每年都給她寄一本張愛玲的書,畢竟張愛玲是少數幾個我們共同喜歡的作家之一。   我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只是感到很溫暖。   那天,暮光岑岑,遠山淡影,有兩個小孩在紅樓背后的柚子樹上掛風鈴。   分別沒有想象中那么綿長。后來,我們就沒見過面了。你說,她還會時常想起我嗎?   ---   六   “我覺得可能不會吧……想這種事情可不像你做事的風格哩,”我略帶諷刺意味地說,“管他呢,先敬你一杯。”我舉起酒杯。   “哈哈!你知道的,《百年孤獨》和《霍亂時期的愛情》是同一個人寫的。”他苦笑著舉起酒杯。   在同學會上,關于這些陳年往事,我問過老秦,她說:“大概是因為我和他相見恨早了吧。”   +10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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